夏目老师

每日一文,短篇文字节选合集

《梦》——欧·亨利

默里做了一个梦。

当心理学和科学想给我们解释我们的灵魂自我在漫游"睡眠这一死亡的孪生兄弟"的国度时奇怪的冒险经历时,总是在探索。这个故事不会抱有试图阐明的奢望,它是默里的一个梦的记录,仅此而已。那次梦幻般的经历中的最令人困惑的一个方面就是:似乎长达数月甚至数年的梦可能发生在几秒钟或几分钟内。

默里在判处死刑的牢房里等待着,这时走廊里天花板上的一个弧形电灯亮了起来,明亮的灯光照在他的桌子上。在一张白纸上有一只蚂蚁在疯狂地爬行着,因为默里在用一张信封阻碍它的爬行。用电刑处死的时间定在晚上8点钟。默里被这个最聪明的昆虫的哗众取宠的滑稽动作逗笑了。

小室里还有7名被判死刑的人。自从默里来到这里时,他亲眼看见3名被拉出去赴死:其中一人疯了,像一只落入陷阱的狼一样地挣扎着;另一个人疯了,对天许下一些口惠而实不至的话:第三个,一个意志较弱者,精神崩溃,被捆绑在一块木板上。他想知道他的心、手和脸面对惩罚时会给他带来什么功劳和信誉。因为这是他的最后一个晚上。他想现在一定快到8点钟了。

他的牢房的对面是博尼费斯的牢房,此人是杀害他的未婚妻和两名来逮捕他的警官的西西里的凶犯。默里曾和他长时间地下过西洋跳棋,隔着走廊每一个人向他的看不见的对手叫着下一步棋的走法。

博尼费斯蕴涵着不可磨灭的音质的咆哮声响了起来:

"哎,米斯特罗.默里,你好吗--很--好--是吗?"

"很好,博尼费斯,"默里一边镇定地说,一边让那只蚂蚁在信封上爬,然后轻轻地将它抖落到石头地面上去。

"我的遗嘱执行人已指定妥了,米斯特罗.默里。像我们这样的男人必须死得像个男子汉。下个星期就是我的刑期了,好啦。记住,米斯特罗.默里,上一盘棋我赢了你,或许将来某个时候我们还会对垒,我不知道有没有这个时候。可能在魔鬼将要送我们去的地方,我走一步棋必须他妈地大声地叫着。"

紧跟在博尼费斯坚定的哲学言论之后是他那震耳欲聋的、悦耳的阵阵欢笑声,他的哲学并没有温暖默里的一颗冷漠的心,然而博尼费斯只能活到下个星期。

当走廊一头的门被打开时,这些牢房居住者听到了那熟悉的钢插销的咔哒声,几个男人来到默里的牢房,打开它。其中两个人是狱警,另一个是伦纳德.温斯顿教士。

"我带他们来是让我取代监狱牧师的位置,"他一边迅速地牢牢地抓住默里的一只手,一边说道。他的左手握着一本小的《圣经》,他的食指在一页上做着记号。

默里微微一笑,将他小桌子上的两三本书和几个笔筒整理有序。他想说点什么,可是心里一片空白,似乎什么恰当的语言也搜不出来。

囚犯们给这个80英尺长、28英尺宽的牢房取个绰号叫林勃巷。林勃巷的一个定期卫兵,一个粗鲁的、和蔼的大块头,从他的口袋里拿出一瓶一品脱的威士忌酒,给了默里,说道,"这是符合规定的东西,你知道。所有觉得自己需要兴奋剂的人都有这玩意儿。这没有成为他们的习惯的危险,你可知道。"

默里对着瓶子深深地喝了起来。

"好样儿的!"卫兵说,"只不过是一点神经强壮剂,一切会顺利进行。"

他们走进走廊,被判死刑的7个人中每一个都知道,林勃巷是世界外部的一个世界,当它丧失5个感官中的一个或更多的时候,它学会了让另一个感官来替补这一缺陷。每一个人都知道。现在已i临近8点钟,默里将在8点钟走向他的行刑椅子。林勃巷也有一批犯罪精英。因质朴的感情和激烈的格斗而春风得意、在露天杀人、打倒他的敌人或追捕者的那个男人,认为那些似人类的老鼠、蜘蛛和蛇不屑一顾。

因此,当默里由两个卫兵押解着,沿着走廊行进时,7名被判死刑的人中只有3名向他告别--博尼费斯、在试图越狱逃跑时杀死一个卫兵的马文和被逼上梁山的列车抢劫犯巴西特,因为这个快递信使拒绝了要他举起双手的命令。这剩下的4位在他们的牢房里静静地等待着,心中闷燃着怒火,毫无疑问,与其说他们渴望回忆他们的不太如画的违法情景,不如说他们渴望品味被社会排斥到林勃巷的滋味。

默里对自己的冷静和近乎冷漠感到惊讶。死囚牢里约有20个人,一个由狱警、报纸记者和发迹的旁观者组成的群体。

到此,就在一句话刚写完一半时,死神的手打断了欧.亨利的最后一篇故事的叙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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